银露珠

一只到处找“粮”的🐿

【宣姬×裴茗】萱草解忘忧

三十九、


             南方的房子大多临水而建,前门通巷,后门临水,方便洗濯的同时还能欣赏到独特的夜景。

               南方水源充足,自然水产丰厚,所以以打鱼为生的人家尤其之多。宣姬平时除了上山采药拿到镇上的药铺去卖之外,还会帮渔民补渔网补贴家用。

             宣姬母子搬到南方来也有好些日子了,已经大体适应了这里的民俗风情,日子虽依旧过得清苦,但宣姬却觉得很平静充实。

              夜里,旭儿睡着后,宣姬独自坐在窗口凝望着下方的护城河,月光撒在水面反射出点点星芒,给冷寂的夜色增添了几分暖意。

            突然宣姬身后灵光一闪,有人出现在屋内,宣姬闻声一震,立马转头看来人,是裴茗!裴茗的突然出现让宣姬茫然惊讶!

          “他来干什么?”

               裴茗看着一脸警惕的宣姬,沉声道:“你放心,我不是来带走旭儿的。”

              宣姬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后恢复冷漠道:“那你来干什么?”

             裴茗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环视着屋内,这是一间用木板搭建的小屋,木板长短不一,颜色杂乱,板块之间的缝隙有些甚至能容下一根手指,可见建造之粗糙。屋内陈设更是简陋至极,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就只剩一个破旧的柜子,一看便知是人家不要了送给她的。

             “你们就住在这儿?”裴茗环视完屋内有些心疼的看着宣姬问道。

               宣姬移开目光侧身看向窗外的夜色,淡淡道:“再差的居所我们都住过,这里已经很好了。”

          裴茗心中愧疚更深,法力再高强的神官一旦被判流放,都与凡人无异,更何况宣姬还带个孩子,裴茗不敢想象这些年来宣姬母子为了讨生活都受过什么苦?

        思及此处,裴茗内疚又痛心,激动上前质问宣姬,“那你为什么不到明光庙和我说一句你现在的状况呢?无论你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替你解决的呀!”

        宣姬依旧面无表情的回道:“我说过,我此生不会再踏入明光庙一步!”

         裴茗被堵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一直暗中观察宣姬母子。在必要的时候还会现身帮一把……

         宣姬正吃力的提着一桶水进屋来,裴茗及时现身接过宣姬手中的水桶,几步就将水桶提到了厨房,宣姬跟着进了厨房,裴茗站在桶旁一副等着表扬的样子。可宣姬直接无视了旁边的裴茗,提起被裴茗接手的那桶水,从后门将桶里的水直接倒入了河里!随后提着空桶转身出门又打水去了,只留下一脸懵逼的裴茗原地震惊!

        不多时,宣姬再次提着一桶满满的水回来了,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才费劲的将桶里的水倒入厨房的大水缸内。裴茗全程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宣姬做着这一切,不敢再轻举妄动!

         夜里,已经月升中天,宣姬还在烛灯下做着针线活,裴茗再次现身,“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宣姬摇了摇头,“我不困。”

       “晚上做针线活伤眼睛,白天再做吧?”裴茗耐心劝说道。

         “白天还有其他的事要做,我只有晚上有时间做这些。”宣姬随口答道。

            裴茗有些无奈又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看着宣姬手上的缝补动作转念又问:“你这是做什么针线啊?”

             “天气凉了,我给旭儿缝件衣服。”宣姬手上动作没有半刻停顿。

              裴茗却是眼眸一亮,神色放松道:“你不用做这些的,我明天上街给你们买几身衣服就行了。”

            宣姬没有再回他的话,只是依旧埋头做着手里的活……

             二更时分,裴茗又一次现身房内,这回宣姬总算是上床休息了,只是身上的被子看起来十分单薄,现在已经是深秋时节,夜里寒意袭人,她居然还盖着这样薄的被子!裴茗手中幻化出一床被子轻轻给熟睡的宣姬盖上,谁知被子还没盖好宣姬却突然惊醒了,宣姬惊慌之际下意识的将手伸进枕头底下,等看清了床边站着的人这才松了口气,慢慢抽回了枕头底下的手,裴茗看清楚了,那是一把剪刀!她居然睡觉都藏着利器在枕下!裴茗看着惊魂未定的宣姬,心底说不出的难过,最终也只化作一句,“你好好休息吧!”说罢就转身离开了……

         次日,裴茗果然拎着一个包袱来了,他将包袱放在桌上打开,里面不光有孩童的衣服,还有一套红色的罗裙,“宣姬以前最喜欢穿艳色的衣服了。”他看着这些衣物,心想宣姬见了肯定很高兴。

           正想着宣姬就迎面进屋来了,宣姬刚在后门浆洗完衣物,回屋就看到裴茗一脸高兴的站在屋内,心下正有些奇怪,移目就看到桌上放着的包袱。

            裴茗拿起一件孩童衣服笑看着宣姬道:“我仔细问过成衣店的老板了,这衣服旭儿穿着肯定合身。”

            宣姬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套红色罗裙上,“他竟然还记得我喜欢穿红罗裙!”宣姬心中微动,可转念又想:“自己如今早已不适合穿这样艳丽的裙装了。”收回目光略过裴茗出门去了!

           只留裴茗站在屋内不明所以。

            

          这日,宣姬正在门口捡柴,突然地上的柴火自己归位堆好了!宣姬下意识转身,裴茗果然在自己身后。宣姬随即站起身来,裴茗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问道:“你怎么没穿我给你买的衣服?”

       “那衣服我干活穿着不方便。”说完便进屋去了。

            裴茗跟着也进了屋,屋内旭儿正在写字,身上也没有穿裴茗带来的衣物。裴茗脸色有些不悦,转头又见宣姬在补渔网,忍不住上前说道:“你不用做这些的,你们母子的生活我会全权承担的。”

           宣姬手上动作一顿,冷言道:“我们能靠自己养活自己,用不着你的施舍!”

            裴茗脸色彻底垮了下来,“施舍!在你眼里我所做的这些都是施舍?”裴茗神情心碎的质问道。

           宣姬低头沉默,一言不发的做着手里的活,裴茗站在一旁看着她,内心五味杂陈……


               这日,宣姬正在屋内补渔网,门外突然有人扣门。宣姬开门一看,是街坊庆嫂,这庆嫂虽年纪有三十七八岁了,但身形凹凸有致,风韵犹存,一双上挑的三角眼饱含风情,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见谁都是一副热情大方的模样。

            宣姬母子刚搬到这里来的时候,得了庆嫂不少帮衬,不仅屋里屋外帮着收拾,连补渔网这份活都是庆嫂张罗的。所以宣姬对这位风流妇人很是感激。

             宣姬赶忙请庆嫂到屋里坐,又倒了一杯水推到她跟前。庆嫂眼珠子一转,轻叹了口气。宣姬见状问她为何叹气?

              庆嫂歪着身子靠在桌边,打量了屋内一圈,转过脸来看着宣姬道:“瞧你这屋子简陋的,也没个像样的物件,看了真叫人心疼。”

               宣姬毫不在意道:“我们母子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很满足了,其他的身外之物我都不在意。”

             “话是这么说,可你有为旭哥想过吗?难道你忍心让旭哥跟着你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这女人啊,得为自己以后的日子打算,更得为孩子的将来考虑。”庆嫂眼波流转的暗示道。

          宣姬自是听出她话里有话,直言道:“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庆嫂见她这般直接也不打哑谜了,把话摊开了笑着说道:“妹子啊,你看你还年轻,模样又俊,再找个男人也不是难事。”闻言宣姬眼神一凛直视庆嫂,庆嫂满脸堆笑道:“当然了,我可不是让你随便找个男人,这女人嫁夫犹如二次投胎,可不能马虎。”

         宣姬没有打断她的话,她在等庆嫂说出她的盘算。“我这里呀,倒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就是镇上绸缎庄的赵掌柜,他呀,前两年死了婆娘,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对象续弦,你刚好也是独身带着孩子,若是能和赵掌柜成其好事,你后半辈子就有着落了!”

          宣姬算是明白庆嫂来此的目的了,叹了口气道:“多谢嫂子的好意,只是我们母子卑不足道,恐配不上赵掌柜。”

          庆嫂听完哈哈大笑道:“哎哟!我说妹子,你这就妄自菲薄了,这街坊邻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那个有你一半的姿色?莫说做个续弦,就是嫁个头婚汉子那也是有人要的。”

          宣姬听罢勉强扯出一抹苦笑,眼尖的庆嫂瞥见忙收了笑声,正色道:“不瞒你说,其实是赵掌柜托我向你说媒的,他是真心实意想娶你过门,而且他说了只要你点头同意,他立马送旭哥去学堂。”

          宣姬眼底波澜不惊,开口道:“替我拒了赵掌柜的好意吧!我们母子只想过平淡的生活。”

         庆嫂见宣姬依旧不为所动,心下有些着急,开始打起了感情牌,“妹子啊,这赵掌柜可是个难得的好人,想当初连你这间屋子都是赵掌柜给帮忙置办的呢,这做人得知恩图报~”最后几个字庆嫂故意拉长了语调。“再说了,人家赵掌柜今年还不到四十岁,膝下就两个丫头,你要是来年再给他生个儿子,这以后的家业还不都落在你的手里!”

        宣姬抬眸直视庆嫂,庆嫂满脸谄媚的继续道:“妹子往后富贵了,可别忘了嫂子今日的功劳!”说罢又笑弯了腰。

           庆嫂笑的花枝乱颤,坐在对面的宣姬却是面无表情,“我不愿!”宣姬突然开口道,声音不大但庆嫂却是实实在在听清楚了!

         庆嫂的笑容顿时就僵在了脸上,半天才回过神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宣姬,苦口婆心道:“妹子啊,你可要想清楚咯,这么好的亲事,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宣姬一脸坚决的对庆嫂道:“多谢庆嫂的好意和赵掌柜的抬爱,只是我们母子命薄,无福消受这份福气,麻烦庆嫂替我把话回了赵掌柜吧!”

       庆嫂脸色剧变,见宣姬态度决绝,心下焦急又懊恼,面上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硬着头皮强行挤出笑脸和宣姬打着周旋,“要不,你在考虑考虑,这事儿也不是非要今个定下,你考虑清楚了再做决定也不迟啊!”

        宣姬摇了摇头道:“我意已决,不用再说了,赵掌柜对我们母子的恩情我定会报答,但绝不是用这种方式,庆嫂请回吧!”

       宣姬直接开口送客,这倒让庆嫂脸上挂不住了,只得悻悻离开。

         出了门的庆嫂边走边盘算着接下来怎么办?她收了绸缎庄赵掌柜五十两银子和七八匹上等布料,在他面前打了包票一定帮他说成这门亲事,赵掌柜更是承诺她事成之后再给她五十两银子。她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庆嫂本以为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要搞定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是再轻易不过的事,可谁知这回遇上一个软硬不吃的,看来得再想个法子让她不答应也得认下这门亲事!可不能让到手的银子飞了!

          几天后,庆嫂再次登门,这回她面色焦急,似有难事。一进门就拉着宣姬的手哭诉道:“妹子,我家小豆子昨天晚上突然发起了高烧,直到现在也没退下来,你平日也采个药,开个方啥的,快救救我家小豆子吧!”庆嫂说的声泪俱下,忧恐不已。

        宣姬听闻孩子病急,立刻跟着庆嫂前往她家中,小豆子正小脸通红的躺在床上,宣姬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果然烫手的很,宣姬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了一副药方,让庆嫂赶紧抓了来煎。这快速退烧的药方也是当初云涟亭留给她的,她早已烂熟于心。

       庆嫂接过药方就赶紧出门抓药去了,不过一贴药下去,孩子脸上的红就退下去了,药效之快让宣姬都有些意外,这药方虽灵验,但从未像今日这般见效之快!宣姬心下正疑,庆嫂这时转过身对宣姬道:“妹子啊,这回可多亏了你救了我家小豆子,不然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说着引帕拭泪。

        宣姬连忙安抚道:“嫂子别这么说,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庆嫂立马止住了眼泪接话道:“妹子,你今日于我有恩,嫂子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才是。

        “庆嫂言重了,我们母子平日里多得庆嫂帮衬才能在此安身,谈何报答。”宣姬道。

           闻言庆嫂脸上忙转悲为喜,拉着宣姬的手热情道:“既是这样,那我们姐俩也不谈什么见外的话了,今个留在这吃顿饭,全当是答谢了!”

         “多谢庆嫂的好意,只是旭儿还在家中,我……”宣姬话未说完就被庆嫂打断,“唉,旭哥向来懂事,不会饿着自个的,再说了只是吃顿便饭罢了,这样我喊旭哥一同过来吃。”说着庆嫂就要去喊人,宣姬敢忙拦下她,不敢再推辞,只好答应她留下用饭。

             庆嫂顿时高兴坏了,上扬的嘴角就没下来过,挽着宣姬的手臂将她拉到另一个房间去了。屋里早就摆好了一桌上等的酒菜,桌对面还坐着一个人,竟然是镇上绸缎庄的赵掌柜!

           宣姬震惊之余转头看向身旁的庆嫂,只见庆嫂一脸暧昧的回身关上房门,然后拉着宣姬坐下。庆嫂坐在二人中间,拿起桌上温着的酒给宣姬倒了一杯,谄笑道:“妹子,正巧今天赵掌柜也在,你们乘这个机会好好相处,以后一起过活才能和和美美啊!”

       宣姬算是切底明白了,庆嫂请自己吃饭是假,想撮合自己和赵掌柜才是真。宣姬看着面前的酒杯抬头对庆嫂道:“嫂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早已言明拒绝了这门说亲,请嫂子不必再费心思了!”说罢站起身就要走,庆嫂手疾眼快的将宣姬按回位子,双手按着她的肩膀苦劝道:“妹子何苦这般固执呢?赵掌柜是真心实意的要和你好,你跟了他,何愁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庆嫂言辞肯切,表面处处为宣姬着想,俨然一副操心长辈的模样。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这是她和赵掌柜串通好了故意引宣姬过来的,她知宣姬性子刚烈,特意温了暖情酒,只要哄她饮下这酒,就是再贞烈的女子也会乖乖就范!

          而坐在对面的赵掌柜虽是规规矩矩的坐在位子上,但眼睛却是时不时偷偷打量宣姬,眼底垂涎之意藏不住。但他始终没有任何动作,这种搬弄风情的事让庆嫂做就好,自己只需要坐等美人就范。

           宣姬不想再听她的花言巧语,用力的拨开庆嫂一直按着自己的手,起身就去开门要离开。庆嫂那能让这快要煮熟的鸭子飞了,急忙拽住宣姬,二人拉扯之间突然一阵强风猛的将门吹开!

           哐的一声巨响,门被震开,一股强劲的气流直冲和宣姬拉扯的庆嫂而去,直接将庆嫂掼倒在地!庆嫂结结实实摔了一跤,嘴里还不忘怨念道:“哎哟!这怎么突然刮起怪风来了?”说罢就挣扎着起身想去将门关上,谁知人还没站稳,一股更大的强风接踵而至,不仅将庆嫂再次掼倒,也将坐在凳子上的赵掌柜吹翻在地,桌上的酒菜更是撒了一地!

          宣姬乘着这个空挡,来不及多想就跑了出去,刚一踏出房门就被人拉过手臂一个闪身消失在了此地!

         裴茗带着宣姬现身郊外,脚步刚站稳,裴茗就怒气冲冲往回走,宣姬拉住他问道:“你要去干嘛?”

        裴茗咬牙切齿道:“我去教训那对卑鄙无耻的小人。”

       宣姬赶紧挡住裴茗前路,警醒道:“神官私下对凡人动手可是大罪啊!”

       “那对无耻小人竟敢诱逼于你,我非教训这俩人不可!”裴茗难得情绪失控的淹没了理智,抬脚就往回走,宣姬拉着裴茗急声道:“不行!我不能让你因为我而获罪!”

         听到这句话的裴茗顿时止住了脚步,原本满腔的怒火也瞬间抛之脑后。他转头看向宣姬,只见刚才还焦急慌张的她此时也反应过来。宣姬下意识躲开裴茗炙热的眼神,眼神闪躲间脸上是藏不住的心虚。

       不知道为什么裴茗看到宣姬此刻的神情,心底竟有些开心,连眼神都变得柔情,他看着宣姬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吗?”

        “没有!”宣姬转身否认。

         “那你为什么阻止我教训那俩人,他们可是想逼害你的恶人,你是怕我会因此犯下天条,你在担心我!”裴茗追问道。

         宣姬回避他的追问,不再作答,只身就要离开,裴茗忙拉住她问道:“你要去哪?”

          宣姬用尽量平静的语气的回道:“旭儿还在家中,我自然是回家。”说完就徒自离开了。


          第二日,庆嫂又找上门,这回她一改往日的笑脸,脸色阴沉十分难看,一进屋就自行坐在位子上,横眉怒目的瞪着宣姬质问道:“昨个我是好心撮合你和赵掌柜,可你死活不领情,枉费了我一番苦心不说,还让赵掌柜失了颜面,你是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

          宣姬直视庆嫂道:“我早已言明拒绝此事,可你仍一厢情愿的想逼我就范,你如此费尽心机的设计于我,难道就没有半点私心吗?”

         被戳破用心的庆嫂顿时恼羞成怒,拍案而起,指着宣姬破口大骂,“好你个白眼狼啊!我平日里是怎么待你的?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反倒教训起我来了,我不过是劝你嫁个人,你就搞得好像我逼良为娼似的!”

          宣姬也不再忍耐了,直接挑破道:“你故意喂自己儿子烧酒让他高热,然后借此引我入瓮,这也是为了我好?你为了谋利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利用,更何况我?”

           庆嫂羞愧的无地自容,但仍咄咄逼人道:“好,既然你要做那贞洁烈妇,那你将置办这屋子的五十两银子还我,要不就搬出去!”

        宣姬猛然抬眼,质问道:“我什么时候欠你五十两银子?这屋子是赵掌柜置办,置办屋子的钱我早就给他了!”

       庆嫂讪笑一声,嘲弄道:“实话告诉你,当初赵掌柜就是看上你了才便宜将这屋子置办给你的,不然哪有你们娘俩落脚的地,我前前后后的替你张罗可使了不少银子,再加上你拒了赵掌柜的亲事,可要赔偿我的损失!”

       一番巧伪趋利的话彻底暴露了庆嫂唯利是图的本性,她不再掩饰自己的真面目,不从猎物身上剥下一层油来誓不罢休!宣姬恼恨又寒心,这无耻小人欺人太甚!

        就在庆嫂张狂得意之际,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她无论欠了你多少银子,我都替她还了!”裴茗突然现身。

         庆嫂则是被突然出现的裴茗吓了一跳,“这人怎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自己竟是一点察觉都没有!”庆嫂惊吓之余很快缓过神来,看着屋头突然出现的男人转头又对宣姬讥讽起来,“我说你怎么死活不答应赵掌柜的亲事,原来是私底下有了姘头!”

         话虽如此,但眼睛却是上下反复的打量着裴茗,心中暗暗感叹,“这男人衣饰打扮看着像富贵人家出身,又长得一副极好的皮相,怎么看都不像是缺女人的样子。宣姬虽美,但到底是带着孩子的‘寡妇’,居然能勾搭上这样贵气的人物,这丫头有点手段啊!看来我之前是小瞧她了!”庆嫂心下正诽腹着,裴茗似有察觉她的龌龊心思,一记刀眼飞了过来,吓得庆嫂连退几步。

        庆嫂是常年混迹市井之人,看人极准,她很快意识到这人不好惹,但观他神态又知其心气颇高,对她这种市井九流极为不屑。只好转头又对宣姬阴阳怪气起来,“妹子啊,不是嫂嫂要说风凉话,只是这找男人不能光看表面,眼下人家是对你好,可往后呢?你还能奢望自己这寡妇身份能进得了高门大户?”

       “谁说她是寡妇?”裴茗突然严声问道。

       “诶,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从外地迁到这里,不是死了男人是什么?”庆嫂理所当然的说道。

        庆嫂的话让裴茗一时语塞。

        庆嫂见裴茗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气势立马膨胀了起来,继续冷嘲热讽道:“我还不清楚你们这些富家子弟,左不过见人家带着孩子无依无靠的就想白占便宜,等玩腻了就一脚踹开,哪里会管人家以后怎么活!”说完走到宣姬身旁用过来人的口气说道:“这女人啊,还是得实实在在的找个人嫁了,可不能为了一时的快活,把后半辈子都搭上咯!”

         庆嫂的话虽难听,可也并不无道理,宣姬更是被她最后那句话所触动,她当年不就是犯了只图一时快活的错,结果落得余生凄凉的下场吗?

         宣姬的神情变化自然逃不过庆嫂的眼睛,庆嫂见宣姬神色动容就知她被自己的话唬住了,心中暗自得意。

       裴茗也看到了宣姬眉眼间的郁色,心下一紧,心知宣姬已经被这婆娘的话影响了!目光冷冽的看着庆嫂道:“你要是还想拿到钱的话就立刻离开这里,以后都不准再来找她们母子的麻烦,否则,我会让你以后的日子生不如死!”

          裴茗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狠戾,庆嫂明显被裴茗威胁的口吻震慑住了,额头冷汗直流,不敢再多言,在二人脸上回来扫视几眼后就自行去开门,脚步踉跄的离开了。回到家中的庆嫂发现桌上竟然放着几锭金子!瞬间兴奋的将刚才的恐慌忘得一干二净!

               待庆嫂离开后裴茗才走近宣姬身旁关心道:“你怎么会结识这种市井小人?今日若不是我在,你要如何摆脱这个困境?”

          宣姬满不在乎道:“不过是再换个地方生活罢了,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

         裴茗心中一怔,“这种事她经常遇到吗?那以往我不在的时候他们母子该受多少委屈?”思及此处,裴茗心中愧疚更甚。


          从那以后,裴茗就正大光明的在宣姬的木屋进出了,也不在乎街坊邻里异样的目光和闲话。每日早晨宣姬一起床就发现水缸里的水已经满了;柴火也推好了;早餐也摆上了桌。裴茗还买来了许多生活用品和衣物给宣姬母子,以保证他们衣食无忧。

        裴茗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是自我陶醉的,一种特别兴奋的情感充满了他的身心,他为自己终于对曾经亏欠的人做出补偿的行为而感到圆满!

         这日,裴茗正在门口劈柴,对于有法力的神官来说这种事情根本用不着亲自动手,但裴茗此时正乐在其中,他沉浸在自己为宣姬所做的每一件事中,就像他对待每个跟过他的女人最后都能在他的安顿下过上富足安稳的生活一样。

              宣姬这时突然出现在了门口,冷不防丁的说了句,“你不用刻意做这些的,我不需要!”

         裴茗顿时停下手中动作,面色僵硬的转头看着宣姬,宣姬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冷眼相待。丝毫没有被裴茗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感动。

        但裴茗并没有就此放弃,依旧每天为宣姬母子送来上好的衣食。

         这天,裴茗照常拿东西过来,却见宣姬穿上了那套他之前送过来的红色罗裙。这倒让裴茗倍感意外,他送过来的那些东西,吃食,衣物,宣姬一向都视而不见,也从来不动。今日怎的突然转性了?

          裴茗仔细打量起宣姬来,宣姬之前都是穿着布衣粗衫,显得整个人苍白忧郁,换上红装后似乎恢复了以往的些许鲜活娇艳,看的裴茗都痴了。

         宣姬面带羞色的向裴茗递去一个眼神,然后转身进了房间,裴茗鬼使神差的跟了进去。谁知宣姬一进房内就开始脱衣服!裴茗见状顿时慌了,“你这是干什么?”裴茗此时满头疑惑。

         “你无非就是想要这个,做完就离开吧!”宣姬面不改色的说道。

         裴茗瞬间暴怒,“你认为我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这个!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吗?”

        “还是说……这么多年来,但凡是帮助过你的人你都会用这种方式报答吗?”裴茗像是突然不认识对方一样不敢置信的看着宣姬。

           宣姬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一言不发的垂眸沉默,这种回应方式更像是证实了裴茗的猜测。裴茗失望至极的迅速转身离开了此地。


         裴茗一怒之下果然回了上天庭,还带着一肚子气无处发泄,正在殿内来回渡步。突然裴茗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恍然大悟道:“我真是气糊涂了!宣姬是什么样的性子我还不清楚吗?一个连睡觉枕头下都放着剪刀的人怎么可能会……”

          “她上次也是用这种方式把我气走的,我居然又中了她的激将法。”裴茗顿时懊悔不已,赶紧又下凡去找宣姬解释。

          可当裴茗回到宣姬母子居住的木屋时,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

       又水了一章,我本来是想这章就完结的,可转念想想又觉得不解气,还想多虐虐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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